星辰

【黑邪】糖城时代

物质生活极大丰富（？）胡乱写的，真的胡乱写的。

题目来自超新星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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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窗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吴邪在睡梦中翻了个身，那声音越来越猖狂，他就把被子蒙在头上。

在晚春的深夜里不该有这么大的风，也并不是一个迎来不速之客的好时机。窗户被推开，窗帘呼啦一声飘起来，吴邪叹了口气，从床上一下子翻坐起身。

黑瞎子正回身去关窗。

“你他妈又来？”吴邪打着瞌睡问。

此人不爱走门爱走窗，他给闹得没办法，甚至把黑瞎子的指纹录入到智能锁里，但没有用。吴邪撑着眼皮看黑瞎子，他窗户没关严，不断有风漏入，月光从薄纱的窗帘里透进来，窗帘又和卷舞的月光一起落在他身上。即使此情此景，吴邪也无动于衷，冷酷地说，“你是要我当糖城时代里第一个装防盗栏杆的人。”

黑瞎子披着月光，他说，“你倒是当啊，你好意思你就当。”

飘窗上铺了长毛地毯，还有黑瞎子留在那里的靠枕，他舒适地靠坐着，伸手在胸前的口袋里摸索，包装纸响动的声音在万籁俱寂里简直震耳欲聋，吴邪说，“你又去万物园了。”

那地方三百年前还被称为超市。在历史学家的描述里，那时人们使用纸质的货币换取物资。第一次改革时，国家的界限还没有完全消融，有人提出物资存领处作为人类千百年来第一次拥有不劳而获权利的象征，应被称为伊甸园，后来因过强的宗教色彩被否决。物资存领处逐渐发展为个性智能化的生态区，黑瞎子于是有机会夜里出行，在万物园里搜刮稀奇。吴邪盘着腿，看黑瞎子从口袋里倒出一些色彩斑斓的东西，哗啦一声洒在毛毯上，在月下流光溢彩。

“…真稀奇，”吴邪评价，“劣质水果糖。”

“玻璃糖纸，”黑瞎子说，“几百年前它还很受欢迎呢，那时快乐的生活啊。”

一部分人会把从前的生活定义为真正的快乐。在大多数人不需要任何工作的时代，人们在乎的事情逐渐只剩下快乐。现在，即使有人提出把万物园的名字改为伊甸园，也不会有人反对了。宗教消亡了，科技爆发的力量才是神迹，人类进入新的纪元，社会学家赋予这个时代充满童真的名字——糖城时代。

黑瞎子剥着糖纸，光彩在他指间翻折，他却盯着吴邪看。问，“宏生命系统的中枢是什么样子？一直听说它很漂亮。”

“我本来可以带你去看它的，”吴邪遗憾地说，“看其中一部分。可你一直想炸了它——用你的小炸弹。”

黑瞎子不否认，伸出手比划，他捏着一颗糖果，显得有些神经质，“就这么大，这么大一点儿，就能把亚太区系统的中枢毁掉，真有那天，我要把它用玻璃糖纸包起来。”

吴邪见过黑瞎子的小糖果，它在电磁球里一丝不苟地悬浮。尽管在糖城时代，对武器的研究是没有意义的，甚至是与时代敌对的，但黑瞎子的团队宣布，他们对反物质的研究目标是建造反物质发动机，它可以载着人类以接近光的速度驶入宇宙深处，而宇宙已经是这个时代罕有的，尚且闪烁着不可预见性光芒的美丽谜题。这引发了一场提前的狂欢，那晚吴邪在震旦全息广场的五光十色里，仿佛看到糖城时代崩毁的起点。

“我得防着点你，”吴邪对黑瞎子说，“你不会劫持我吧？”

黑瞎子耸肩，他朝吴邪抛了一颗剥出来的糖，吴邪仰头去接，亮橘色的糖却掉在被子上。黑瞎子说，“我比较理想的状况是，你和我一起把你们那玩意炸了。”

吴邪还是把糖捞起来，他低着头，“人类会找到事情做的。”

黑瞎子不说话了，说服不了吴邪，他变得有点懒洋洋，在柔白的月光里影影绰绰，像只黑猫伏在窗上，而糖纸在他身下星星一样散落。吴邪把被子围在身上，问他，“知道糖城时代最直观的缺点是什么吗？”

“嗯？”

“它让伟大的革命家嘴里长满蛀牙。”

“哦，”黑瞎子把糖抛开，咕哝，“你吓到我了，我不想再长蛀牙，你们改良的医疗仓变得更像棺材了。”

他把腿放下，很轻松地落了地，吴邪拥在白色的被子里像一颗更大的糖果。黑瞎子的个头在这时候显得过于高大了，他俯身把吴邪和被子一起从床里拖出来，呼吸之间都是水果糖的清香。

这辽阔的星球上，也只有在这一扇飘窗里，他们才没有派别，不分正反，才可以做不管不顾的事情。吴邪被他捧住脸，黑瞎子低声说，“我今晚可不是来策反你的。”

他亲着，唇缝里递出一句，“我今晚是来搞对象的，敬爱的执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