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

吴邪

【黑邪】五次他摘下眼镜


五次他摘下眼镜一次他们接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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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吴邪喘匀了气,头埋在臂弯里,说,“你就不能轻一点?”


 

“我说了不是按摩,”黑瞎子轻轻捏起他背上一块皮肉,“你就偏不信么。”


 

话音落下,拇指力道刁钻地一转,吴邪倒抽一口冷气,肩胛骨紧紧地颤抖起来,黑瞎子发出一声低低的气音,吴邪有气无力地问,“你笑什么?”


 

“没有笑。”


 

“我听见了。”


 

“真没有,”黑瞎子说,“骗你干什么,你又打不过我。”


 

他笑没笑不知道,但吴邪把自己气笑了。撑起一边胳膊,勉强回过头去看黑瞎子,露出半边下巴和汗津津的鼻梁。


 

“别捏了,”他说,“真不行了。”


 

黑瞎子凑近了看他,真是已经被弄得得汗流浃背,呼吸粗重,额头上也挂着豆大的汗珠。他莫名很顺心,仔细端详起吴邪来。


 

两双眼睛隔着墨镜这么对了半天,吴邪发现黑瞎子额角也渗着一层薄汗。


 

“你出什么汗?”


 

“没有出汗。”


 

吴邪没再说话,只是双眼皮折出一个微妙的弧度,有点似笑非笑的意思了。黑瞎子突然就很想要扶一下墨镜,但鼻梁突然一轻。室内很昏暗,他眯起眼睛看到眼镜挂在了吴邪手指上,很骨感的手指,屈张一下,将墨镜扔在身后床褥里。


 

“你猜怎么着,”吴邪学他语气,“我也没有拿你的眼镜。”


 



 



 

2


 

第一支费洛蒙是黑瞎子亲手给吴邪打进去的。


 

“等你醒过来,”他坐在床边拍吴邪肩膀,“可以给你看看师父的眼睛。”


 

“得了吧,”吴邪回,“我没看过?不如给我正经按摩。”


 

“按摩也行。”黑瞎子说。


 

吴邪就闭上眼,示意他可以动手。阴天屋里的光线很是黯淡,显得吴邪脸色冷而苍白,黑瞎子悬停在吴邪鼻梁上方的手突然就犹豫起来,直到吴邪把眼睛重新睁开,给出一个疑惑的眼神。


 

“怎么了?”


 

“没有事。”黑瞎子说。


 

他把费洛蒙滴进去,看到吴邪脸上一下子泛起病态的红,在那里痛苦地痉挛几下,然后失去了意识。黑瞎子将收在胸口的一口气缓慢地呼出去,坐下来盯着吴邪的侧脸,看血色褪下去,剩下一点细腻光泽。天色愈发暗了,他一坐就是一下午,并不察觉时间的流逝,直到吴邪眼皮一抖,才惊觉脖子僵痛。


 

吴邪醒来第一件事是咳嗽,表情痛苦,黑瞎子在他沙哑的声音里活动了一下颈部,余光看到吴邪用手捏着眉心陷入了沉默。


 

“看到什么了?”他问。


 

“什么也没有,”吴邪说,“运气不行,也不知道是谁的视角,一见不对,抛下同伙就跑了。”


 

黑瞎子扶他坐起来,突然想起蛇沼陨玉下坚持留到最后的那个人。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吴邪还比较怕蛇——准确地说,怕任何事情。


 

“你该学学这一套。”他说。


 

“这个人人都会。”吴邪回。


 

黑瞎子还要再说,吴邪却突然朝他伸出手来。他没躲,任由吴邪一边从底部推起了他眼镜。


 

“改主意了,”吴邪说,“我决定还是看眼睛吧。”


 



 



 



 

3


 

“没用,”黑瞎子坐在角落里,吊儿郎当地说话,“我看你还不如先走。”


 

吴邪没有回话,沉默着用刀划开黑瞎子腹部的衣服。他用刀的手法很灵活,利落地切割过去,黑瞎子觉得眼熟,半天才想起来就是他自己教的。忍不住又笑,伸手想薅吴邪的脑袋,吴邪沉着脸没有躲。


 

但手在半空中顿下去,没能抬起来。


 

黑瞎子愣了愣,笑却没收,干脆就把手垂下去,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被石块堵住的墓道里已经在飘出雾气,他脸上的笑顿住,在心里盘算时间,盘算完,沉默了几秒,按住吴邪给他伤口消毒的手。


 

“你真得走了,”黑瞎子朝墓道那边抬了抬下巴,“再有十分钟,咱俩都走不了。”


 

吴邪把绷带绕过他的腰,气息一下贴近又远去,血和泥土混合的味道,他低着头说,“试试。”


 

黑瞎子摇头,“拿命试?”


 

他又看那边的雾气,涌出来的速度越来越快,摇头说,“我身上有伤,中招只会越来越快,你就把我弄出去了,也是死人一个。”


 

吴邪说,“所以我给你包伤口。”


 

黑瞎子不笑的时候很冷峻,平着声音问他,“教你的都忘了?”


 

脸色还没彻底摆出来,鼻子上先一空,冰凉的眼罩罩上来,他彻底失去了视线。听吴邪低声说了句闭嘴,心里立刻就一股火气翻腾起来,翻腾得又酸又胀,但也没有辙,只好尽量配合吴邪的动作,被扶起来背在了背上。黑瞎子于是伸手去扒拉眼罩,吴邪后脑勺却像长了眼睛。


 

“别他妈添乱,”他说,“我死了也是我愿意,你急什么?”


 

黑瞎子一顿,就没再继续动作,沉默着伏下身,胸膛紧贴着他脊椎。吴邪脚步沉缓,心跳也沉缓,和他的心跳互相撞击,仿佛千万遍同生共死的约定。黑暗里走了很久,吴邪突然就回了一下头,睫毛扫过黑瞎子侧脸,一瞬间如漆黑鸦鹊从他心尖上低飞而过。


 

“好了,”吴邪把黑瞎子一颠,声音轻松下来,“毒气量少,没跟上来。”


 

黑瞎子嗯了一声,把脸埋下去,感觉到吴邪侧脸上细薄皮肉动了动,想来大约是个笑,于是他自己也咧嘴一笑。


 



 



 

4


 

“你笑什么?”苏万问。


 

“我笑了么?”黑瞎子说,“没有笑。”


 

黎簇还面色青白地躺在那里,苏万看着黑瞎子一排白牙,顿时觉得一脑门官司。吴邪这帮朋友果然各个草菅人命,他腹诽着蹲下去摸黎簇的呼吸,黑瞎子就说,“这么操心?死不了。”


 

苏万没理他,他却想起久远的一个下午,吴邪第一次吸入费洛蒙后,他也枯坐了那样久。突然就良心发现收起笑容,跟苏万说,“真没事,等他醒了你问他,这也不是他第一回被咬了。”


 

“……”


 

苏万已经对黎簇同情得无话可说,默默看了眼他脸上黑眼圈,问黑瞎子,“什么时候醒?”


 

“那就看吴邪传给他的信息有多长了,”黑瞎子朝帐篷努嘴,“进去休息,定个闹钟下半夜替我。”


 

苏万是比黎簇会听话的,背起他的叮当包爬进了帐篷里。黑瞎子给黎簇盖上一张毯子,仰头看天上月晕透云而出,想,墨脱的雪崖上是否也是同样一轮月圆。


 

天气很古怪,很快有浓云遮蔽月光。黑瞎子掏出手机来,在夜幕里摘下眼镜,以躺尸的黎簇为背景,自拍一张发送到吴邪的微信上。他没有等回复,但半小时后,手机一震,是吴邪回复一张照片。亮得几乎刺痛黑瞎子眼睛,他赶紧摸出墨镜戴上,定睛细看。


 

屏幕上是吴邪的光头。


 



 



 



 

5


 

“光头了,”黑瞎子摸着吴邪头顶,“还留头发么?以后师父可以给你剃头。”


 

“要留的,”吴邪也伸手摸自己的头,“我妈要是看到我一直光头,就崩溃了。”


 

黑瞎子闷笑一声,在上面拍了几下,声响十分清脆。吴邪换了条腿翘着,他躺在葡萄架下边的躺椅上,丰茂的叶子在他面上投下阴影,也在他脖颈那道疤上投下阴影,黑瞎子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摸了一下。


 

吴邪肌肉一僵,半晌又放松下来。黑瞎子说,“致命伤,愈合后也很敏感,以后不能碰了。”


 

吴邪说,“除了你谁爱摸人脖子。”


 

黑瞎子又笑,从旁边拿了杯水喝,吴邪伸出一只手,意思是也要喝,他就把杯子递过去,吴邪一掂,阖着眼说,“空的。”


 

“长进了,”黑瞎子夸他,然后站起来又倒一杯水。吴邪坐起来喝,回答他,“师父教得好。”


 

黑瞎子哼笑一声,坐在一边看他喝水,单薄颈线上喉结上下滑动。那上面实在多了好大一道疤,黑瞎子却不觉得碍眼,反而觉得更抓人目光,他有点沉默,吴邪就问他,“想什么?”


 

“就是想,”黑瞎子说,“这一路咱都不太容易。”


 

吴邪应一声,黑瞎子要笑不笑道,“那是不是得亲个嘴儿庆祝一下。”


 

吴邪没回话,又躺下去。黑瞎子对他一向是嘴上放肆,但手底下没真章,坐在一边也没有动作。好半晌,吴邪突然说,“我等着呢?”


 

话音落下,院中有轻风拂过。黑瞎子手掌猛地一攥,再松开后就扣在了吴邪腰身上。说不清谁的舌尖更烫,他贴上去,又抵进去,还是觉得不够,于是欺身压上去。吴邪一直纵容,懒洋洋地搭了只手在他脖子上。阳光开始灼烫,黑瞎子几乎吻进吴邪喉咙里去,直到吴邪含住那条放肆的舌头,湿热一吮。两人都喘了一声,唇才分开,黑瞎子捧住吴邪侧脸,低笑一声,道,“你不早说?”


 

吴邪不回答,只一伸手,把他搂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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