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

吴邪

【瓶邪/簇邪】祖孙三代




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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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次肺炎确实很冤枉。


半夜突然就烧的人事不省,除了一点小咳嗽也没什么先兆,多亏人在北京,闷油瓶和胖子火烧眉毛地把我送进医院里,还以为是肺上又出了什么毛病,但拍了片子医生也只说是肺炎。


听到这里我是松了一口气,心说至少没有性命攸关的问题,后面直接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醒来时看到床边坐着的人竟然是黎簇。


他趴在我病床边打盹,两只手还跟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抓着我左手,我感到十分肉麻,动了动手想把胳膊抽出来,看着他熟睡的侧脸又觉得不太忍心。


盲冢回来后黎簇几乎是跟我翻脸了,我费了老鼻子心劲才把这小子哄回转。像他这种小孩其实挺好对付,你拿真心去对他,他不会感觉不到。从前刚遇见他那会儿我的状态比较混账,现在闲下来却怎么看他怎么顺眼,他身边也没什么亲人,估计是把我当个长辈看,昨晚可能把他紧张坏了。


黎簇鬓侧睡得呆毛乱飞,我给他顺了顺,竟然有了那么一点看自家小子的老父亲心态,便也没有打扰他,任由他握着我左手睡大觉,手心里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让我心里头很是妥帖。


所以说养儿防老,不是没有道理,胖子和闷油瓶这两个不靠谱的哪有这份心。胖子知道我没事估计早回家睡大觉了,闷油瓶,我也就指望着他不要在路上走着走着就去给人家哪个高档小区看大门。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手边黎簇就发出几声咕哝,听起来是要醒了,我盯着他侧脸看,挺鼻漆目的,其实长得也算惹眼。黎簇睫毛不长但很密,乖巧的在眼下排得整齐,这会儿颤抖了几下,掀开眼皮子很困顿地看了看,又阖上。我等了几秒,黎簇果然猛地睁开眼从床边直起身来。


“你醒了!”他喊。


“大惊小怪地干什么,”我训他,“我这又不是什么绝症,男人要内敛。”


黎簇当着我的面给我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我啧了好几声他才勉强收敛了一点,但语气仍然没好气。


“我才没大惊小怪,你差点并发症去见上帝了,一个大男人能把自己作成肺炎你也是很不容易。”他阴阳怪气地说。


黎簇讲话一贯不好听,我自动把他这句话过滤了一遍,进到脑子里被我理解成了关心和担忧,才舒服了点。转念一想我说不对啊,我这都这么危险了,胖子和闷油瓶怎么不见个人影?


“他俩弄饭去了,”黎簇说,“胖爷说在外边给你买点粥,那尊神仙不同意,要炖汤。”


闷油瓶关心我身体这事在雨村就已经初见端倪了,他话不多,但是每回弄了什么补身体的玩意,总要坐在我对面看我吃完。我不吃他就微微皱起眉毛叫一声我名字,这一叫我就反射性听他的话,灵验得很。


他应该也是怕我短命,上次张海客到雨村来,开玩笑说我印堂发黑是短寿之相,被闷油瓶一根筷子擦着耳朵扔过去,力道带起的劲风让张海客当场就淌了冷汗。


想着张海客吃瘪的事我嘴角就不自觉的往上弯,黎簇还握着我的手没放开,两只手在我手心里就是一顿挠,痒得我整个人都是一弹。


“你干什么!”我对他怒目而视。


“瞧你刚才那傻样。”黎簇撇撇嘴,表情很不屑。


我顿时感觉七窍生烟,刚才那点温情立即抛到了九霄云外,就觉得有一天大概要被黎簇给气死。正要开口骂他,胖子和闷油瓶就推门进来,两个人的眼神都是一下子落在了我和黎簇交握的手上。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看,也觉得两个大男人这样不太正常,而且黎簇的手心出了点汗,湿津津的不太舒服,我就把手往出抽,结果黎簇变本加厉,握得更紧了。


“你干嘛?”我问他。


“你干嘛?”他气势汹汹地反问我。


“我总要吃点东西吧。”我说。


“……”


黎簇悻悻地松了手,闷油瓶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把带来的保温桶放在床头上,盛出一碗汤,味道很难形容,总之就是那种很补身体的味道,我伸手要去接,但闷油瓶没有递给我的意思。


“让开。”他对黎簇说。


我们齐齐一愣,随即我反应过来床边只放了一个椅子,但这也无伤大雅——毕竟我吃饭又用不着喂。


黎簇看着闷油瓶,闷油瓶看着黎簇,黎簇没有站起来的意思,闷油瓶也没有要罢休的意思,气氛一时间变得非常尴尬。我认为闷油瓶是犯不着跟黎簇计较的,但是他要是计较了我也不好说什么,要不显得我很偏心似的。


最后还是胖子出声打破了僵局,他拍了拍黎簇肩膀,“这是干什么?跟你张爷闹脾气?你也陪了一早上了,起来吧,我带你整点好吃的去。”


黎簇不动,胖子说,“不要竭泽而渔啊。”


他突然文绉绉的我不太习惯,而且他这么说我也听不懂是个什么意思,恐怕是用错成语了。但黎簇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顺坡下驴,反正他站起来跟胖子勾肩搭背地走了,留下我跟闷油瓶大眼瞪小眼。


我朝他伸手,示意这下能把碗给我了吧,闷油瓶默不作声地递过来,然后在我床边坐下,我吃饭,他就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我在长白送他的那一晚。


“你吃了吗?”我没话找话。


“嗯。”他回答。


“……”


我埋头苦吃起来,闷油瓶也没再出声,病房是小花给我安排的,周围很安静,一时间耳边只剩下空调运转的机械声。这样的安静里我反而觉得很安心,“闷油瓶”和“安静”这两个因素是我前些年唯一能从中得到一丝慰藉的东西。


病号的胃口一般都不怎么样,我吃了几口就放下碗,身上还发着低烧,膝关节酸痛得无处安放。闷油瓶看出来我的难受,他俯身用那双力逾千斤的手捏住了我的两个膝盖。


“难受?”他问。


“嗯…”我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他就给我揉捏起来,还真的舒服了一点,弄得我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彻底沉入黑甜乡之前我模模糊糊地对闷油瓶说了一声别弄了,感觉到他力道一松,又在床边坐下来,似乎停顿了一下,他也伸手握住了我的左手。


一层温热的老茧覆在我手背上,触感很新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黎簇学的,好的不学净学坏的。不过闷油瓶到底跟黎簇不同,如果说黎簇像我儿子,那闷油瓶就比较像我爹,于是最后睡着之前我最后一个想法是——那我们岂不是幸福的祖孙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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